1.
赛特家族埋伏在南郊的战士们数十分钟前正遭受着不明人士的阻击,接二连三遭到不知哪里发出的攻击。已经有近十名战士倒下了,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见到,赛特家族的家主已经气得七窍生烟。
掌管着地属性的赛特家族拥有七大家族中最为强大的防御力,赛特家族的战士以重甲盾剑士为主,总体编制上也偏重防御而非攻击。然而这样却有个比较重大的缺陷,那就是行动力比较差,面对机动性强的敌人较难做出有效的反应。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的黑影再度悄无声息的切开一名战士的颈脖之后,瞬间隐去身形。已经是倒下第九人了,也难怪贾斯特·赛特怒火冲天。再度现身的黑衣人幽灵般的黑刃刺入了一名小队长的心脏之后,再度想要隐匿身形之时,突然急速地闪身,刚才被他刺死的战士尸体脑袋瞬间搬了家,一把巨大的战斧贴着黑衣人的颈脖扫过。
黑衣人避开了贾斯特的战斧之后立刻抽身回了一剑,贾斯特手中的战斧在空中如同魔术般翻转了个方向,以几乎不可能的轨迹重重的砍在黑衣袭击者的长剑上,瞬间剑斧的交错碰撞出照亮夜空的火花。
原本战斧这种沉重的武器惯性比较大,攻击的轨迹比较呆板且不如刀剑之类的灵活,但在赛特家族的家主手中却仿佛浑然无重量,攻击的方式甚至比长剑还要多变。
黑衣人的漆黑刺剑承受不住战斧的巨力发出碎裂的声音,然而贾斯特却丝毫不给对方喘息的时间战斧接连挥出,不得已黑衣人只得拿受损的刺剑档下贾斯特的战斧。终于承受不住战斧攻击的刺剑啪的一声断成两截,贾斯特当然不会放过这一机会,划出一道弧形轨迹的战斧向着失去武器的黑衣人斩去。
就在众人都以为失去武器的袭击者铁定会被家主大人劈成两段时,黑衣人右手所持的半截断剑诡异的变成黑色影子,扭曲延伸变化成一把黑色的马刀,黑衣人轻巧的后退半步,用手中的马刀正面当下贾斯特的战斧,并巧妙地刀斧相错,卸掉了战斧的力量,紧接着挥动马刀与赛特家族的家主再度缠斗在一起。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黑衣的袭击者吸引时,却忽略了四周的警戒。一名身高超过两米,全身上下都被青灰色的铠甲所包裹的巨汉挥动着等身长的巨大双手剑突然从一块岩石后面跃出,向着赛特家族的战士们冲去。前排的一名战士刚刚反应过来举起手中的盾牌就被巨汉给撞飞出去。紧接着巨汉挥舞的巨剑在人群中开始发威了,靠得最近的两名战士被横向挥斩的巨剑连同铠甲拦腰斩断,紧跟着又有一战士被连人带盾的劈成两半。
赛特家族的战士身穿的重甲可是拥有能够抵挡住人类枪炮的坚固程度的,并且他们所持有的鸢形盾也是由数层复合金属铸成的,能够穿戴这一套防具的都是精选出来的超越同族人的拥有相当力量的战士。然而即便是如此坚强的防御力,在这名巨汉的双手大剑面前如同薄纸一般脆弱。疯狂突进的巨汉摧枯拉朽般的破坏着赛特家族前排的防线,已经有接近十位数的战士转眼就被斩杀。
“喂喂,你离战场这么近不要紧吗?你的防御力不是形同白纸吗?”
对上方传来的声音丝毫不在意,站在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下,水蓝色头发的女性饶有兴趣的注视着眼前的战斗。
“再说了,即便隔得远点你又不是不能够正确掌握战况。”从密集的枝叶中再次传来毫无紧张感的声音。
“哼,这种场面可不容易见到,不能用双眼目睹那可是人生一大损失。”“姬”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说道。
“嘛,随你喜欢吧。不过可别搞得太过了,要是你在这里挂掉了我可没法回去交差。”“神弓手”无奈的说道。
“后方有人接近中,数量四名,方位东南,距离大约五十米。”眼睛一刻没有离开过前方战场的“姬”对“神弓手”说道。
“我已经看见了。”如此说道的淡金发男性不紧不慢从背后取下棕灰色的长弓,搭上一支箭缓缓的拉开弓,只听“嗖”的一声轻响,悄声接近的四名战士其中一名被一支箭矢贯穿了咽喉,失去力量一下子瘫倒在地。意识到已经被发现的其余人纷纷举起手中的鸢形盾挡在身前迅速向树下的“姬”接近中。
“那种东西有用吗?”“神弓手”脸上露出嘲弄的微笑,再度拉开手中的长弓,搭在弓上的箭矢忽然散发出乳白色的淡淡光芒,离弦的箭悄无声息的贯穿了赛特家族的盾战士手中的鸢形盾,破盾之后的白色箭矢并未停住势头,顺势穿透了覆盖战士身体的铠甲,并将其射了个对穿,从头至尾的没入黑色的土地中消失不见了。
“穿甲箭”,施加魔力在弓矢上造成贯通的效果,只有少数的高阶弓箭手才领悟得了的技能。缺点就是释放的速度比较慢,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很容易被人近身,然而在集团作战中这招往往能够有效的射杀敌人的指挥者,造成混乱并改变战局的走向。
第二支白色箭矢再度射杀了一人之后,仅存的一名战士已经冲至“姬”的背后,挥起右手的长剑向她砍去。即便如此“姬”仍然没有回头,更没有做出回避或者防御的姿态。然而这一剑终究没有砍到“姬”的身上,一只灰色箭矢从这名战士的后颈部盔甲的缝隙射入,瞬间破坏了他的延髓,失去力道的长剑跌落在地,死去的战士沉重的身躯轰然倒地。
“差不多了该退场了,再玩就过了。”依旧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战斗的“姬”开口说道,“雷纳德家族受到一不明身份者阻挡也撤退了,伦敦城中沃菲斯家族彻底战败了。”
“嘛,说的也是,赛特家族的行动已经成功被我们拖住了,作战目的已经达到了,再继续下去也没有意义了。”说罢“神弓手”从箭壶中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遥遥指向一公里外的战场,箭枝的周身散发出淡绿色的荧光。
飞射出去的绿色箭矢在赛特家族的上空炸开了花,爆发出刺眼的光芒。赛特家族的战士们多半都被强烈的闪光晃花了眼,瞬间失去了视力。与贾斯特交战的黑衣人见状用力荡开对方手中的战斧,纵身后跃拉开了距离,迅速没入地下的黑影消失不见。正杀的兴起的大块头看见撤退的信号发出,口中发出不满的嘀咕,从包围中飞身跳出,甩开追来的敌人向树丛中奔去。
“别追了!”下达命令的贾斯特脸色阴沉,莫名其妙的和不明身份的敌人打了一仗,己方损失了数十人,对方却全身而退,赛特家族的家主脸都不知道往哪搁好。最重要的是彻底中了对方的诡计,被对方完美的拖住了前往伦敦的步伐。
“报家主大人!雷纳德家族遭受不明身份的敌人阻挠,此刻已经撤退。”一名传令兵快步走近贾斯特汇报新收情报。
“啐,克伦威尔那个孬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贾斯特黑着脸愤愤的说道,“传令下去,我们也撤退!”
2.
顷刻之间,自己的一切都被颠覆与否定了。家族,血亲,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虚无幻影。既然自己只为战斗而培养,只为战斗而而存在,只为战斗而死亡,那么自己之前所走过的人生又有何意义?自己的情感——愤怒、悲伤、绝望、恐惧,不过都是多余的存在,身为战斗机器的自己为何还留有这些情感呢?
回想起露雪娜死前眼神,叶飞霜此刻终于理解了。那是身为失去利用价值的道具而发自心底深处的绝望,夺取了露雪娜的人生价值的正是自己。原以为如今的自己可以补偿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没想到和过去相比却一点也没变,不过是重复着错误的道路罢了。
过去,现在与未来都被否定的自己,到底为何而存在?为何而活?
不知不觉叶飞霜与雷亚利都陷入了绝境。沃菲斯家族“猎兵团”的战斗力并非雷纳德家族的“惩罚部队”可以相比,沃菲斯家族的善战并非仅仅在于炎之属性的强大攻击力,更多的是他们坚韧的意志以及长期在边境守备队与狼族战斗所积累的经验。
除阿尔弗雷德没有出手外,与叶飞霜和雷亚利缠斗的四人显然非常善于集团作战,对方二人一组分别将叶飞霜与雷亚利隔开,使之无法相互支援。
一名手执长柄尖头战锤长相精悍的男性不容分说的挥动武器向叶飞霜砸来。叶飞霜手中的“绝影”为中式长剑,剑身较细,倘若与沉重的战锤正面交锋恐怕要不了两下就会折断。是故叶飞霜剑走偏锋,避开战锤的攻击轨迹并努力回击。
如果是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叶飞霜自信并不输于对手,可是对方还有一名手执红褐色短弓女性弓箭手不时对着叶飞霜放出加持了火焰的弓矢,让他相当头疼。
每当瞅准了战锤手攻击的破绽想要回击时,立刻会有一支火之箭急速射来,是的叶飞霜不得不放弃攻击避开或者挡下箭矢,战锤手则在之后随之挥动战锤再次攻来。
雷亚利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一名手执双手重剑的男性战士挥动手中的重剑大开大合向其砍去,另外一名女性双手各持一把短刀,如同母豹般迅捷的身形配合着重剑士接连发动攻击,丝毫不给雷亚利的双枪发威的机会。雷亚利狼狈的左右闪避,身上已经多出数道血痕。
最重要的一点是,叶飞霜与雷亚利在之前的决斗中体力已经消耗的七七八八了,身上受的伤也没有完全恢复。而对手是生力军,抓住了绝妙的时机,趁二人最为衰弱之时强攻过来,优劣之势已很明显。
叶飞霜现在已经接近本能的闪避或者挡开攻击了,感觉身上到处都在流血,眼前已经开始模糊,头脑也渐渐变得迟钝起来。想不明白,自己走过的道路如同电影回放般浮现在脑海中,大概自己快要死了吧。
“你忘记对我许下的誓言了吗?”仿佛少女在耳畔的轻吟让叶飞霜一瞬间清醒过来。那个阴雨如注的阴沉下午,身着黑衣的金发少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那一瞬间,少女眼中流露的悲伤让自己为之痴迷,少女娇小而又坚强的身影是那么的耀眼。
自己的过去为何而存在已经不重要了,自己不是已经对她许下了誓言,陪伴她走到世界的尽头了吗?这样就足够了,还有着需要我的存在的她,因此自己绝不能够在这里死去!
“雷亚利!”叶飞霜突然大声说道,“你绝对不能在这里死去!打败你的人注定将会是我,你若是就这样死在这里我绝不原谅你!”
“哼,臭小鬼,先顾好你自身吧!还有心情管我说明你精神得很呐!”雷亚利一边喘着粗气勉强避开攻击一边回答道。
“听好了,除非你下定决心,否则千万不要随便使用这股力量,不然只会招致你自身乃至身边人的毁灭。”回想起自己的“父亲”曾经警告自己的话语,叶飞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身为钢筋铁骨,”
黑发的少年口中念出了铿锵的话语。
“心似磐石坚冰;”
激射而来的火之箭被叶飞霜右手的长剑弹开,呼啸而至的战锤攻破他的防线划伤了他的左肩。
“血为熔岩弱水,”
连续射出的火之箭被叶飞霜一一挡下,旋身挥动长剑斩在战锤的锤身上,借力向后跃起,身在空中无从闪避的他右腿被一飞来火之箭所贯穿。
“魂似狂灵厉鬼!”
叶飞霜大声吼出,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一般,剧烈的心跳似乎想要挣脱自己的胸腔。
撕裂吧!贯穿吧!破坏吧!毁灭吧!心底深处的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回响,不断的蚕食着他的的理智与情感。
落地的叶飞霜右脚失去重心,身体微微倾斜,不肯放过眼前机会的战锤呼啸而至,叶飞霜拼命向后闪避,仍然被尖锐的战锤撕裂了自己的小腹,殷红鲜血不断喷涌而出。
“吾之愤怒即为吾之意志,吾之意志即为吾之力量!”
口中再度吐出话语的叶飞霜右臂也被火之箭所贯穿,受伤的右手失去挥剑的力量,即便握住手中的长剑使之不跌落在地就已经倾尽全力了。
“汝之魂将与吾之血相结合,共同走向毁灭之道!”
用尽最后的气力念出最后一句话语,躲避不及的叶飞霜身体被急速挥舞的战锤一锤重重的拍飞出去。
突然间,空气一下子变了,阴冷的寒气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毛骨悚然。挣扎着缓缓站起身来的叶飞霜抬起了头,与他目光相接触的人都不禁打了个激灵。少年原本黑褐色的眼眸变得腥红如血,散发着疯狂的火焰,似乎想要将一切都破坏殆尽,全身大大小小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叶飞霜的视界变得一片鲜红,所有的一切都被染成了赤色,头脑的机能似乎已经麻痹,完全重复下达着破坏与杀戮的指令。
“嗬嗬嗬嗬……”黑发的少年咧嘴发出阴沉而又刺耳的笑声,让听见的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狂化体质?”原本在一旁从容观战的阿尔弗雷德不禁动容。见多识广的他对于这种血之印记有所耳闻。夜之族曾经期望向着极东之地扩张领土,却被东方大地的人类守护者多次击退。被称为猎魔四大家族的之一的叶家,正是人类守护者的领袖之一。
叶家的成员拥有着这种能够短时间内舍弃理性极大幅度提高自己战斗力的能力,发动这种能力的人会变得不知恐惧,只知杀戮。由于这种特异的体质使得叶家成为数百年间唯一能够在身体能力上与夜之族相抗衡的人类,甚至连纯血种都畏惧三分。
毫无预兆的,叶飞霜的身影消失了。不,只是速度快到让人根本无法捕捉罢了!战锤手还未反应过来便已被闪至他侧方的叶飞霜干净利落的一剑斩落头颅,接着叶飞霜毫不停歇的跳至女弓手的面前,女弓手本能的举起手中的红褐色短弓挡在身前,却被叶飞霜急速劈落的长剑切断弓身并顺势将脑袋切成两半。再度消失的叶飞霜出现在攻击雷亚利的重剑士身后,重剑士尚保持着举剑的动作就被叶飞霜旋身一剑拦腰斩成两段,紧接着叶飞霜猛然转身挥动左手的拳头,一拳击中绕到身后想要偷袭的女暗杀者面部,直接捣碎了她的头颅。
眨眼间,“猎兵团”的四名战士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斩杀。丝毫不顾剑身上流淌着的鲜血,伸出血红的舌头舔去上唇沾染的血迹,叶飞霜已经开始物色下一名牺牲者了。
还不够,还想要更多的血!心底深处的渴望如是诉说着。杀戮吧!破坏吧!将一切阻挡在面前的敌人统统粉碎!
叶飞霜双脚蹬地,飞身挥动长剑斩向阿尔弗雷德·沃菲斯,红发的青年急速拔出腰间的佩剑挡下这一击,剑与剑的交错爆出了剧烈的火花,阿尔弗雷德被巨大的力量震得向后退去,叶飞霜却满不在乎的纵身再度向着对方砍去。
纯粹而又直接,看似毫无技巧却又无从回避的剑,让阿尔弗雷德心中极度的震撼。他自己在夜之族中也是一流的剑士,然而此刻叶飞霜看貌似无章法的剑技却轻松的压制住了他。殊不知东方的剑技存在着一种随心所欲、大巧不工的境界,非刻意而为之反而却浑然天成。叶飞霜此刻的剑看似随意而又毫无技巧可言,却偏偏使得阿尔弗雷德完全无法预测其走向,只得硬碰硬的接下。
叶飞霜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阿尔弗雷德也是以攻对攻,两人都完全没有任何防御的招式,这种时候谁先跟不上谁就会落败。渐渐地阿尔弗雷德的额头上浮现出大地的汗珠,毫无喘息时间的拼命挥剑,快来越快的速度已经快接近自己的极限了,然而对方的剑压却如同海啸一般袭来,非但没有减退反而却越来越强。
终于,殷红的血滴飞洒而出,阿尔弗雷德的脸上被叶飞霜的长剑划出一道伤痕。俗话说兵败如山倒,伴随着第一下的失手,红发青年的胳膊、肩头、侧腹及大腿相继喷出血花。完了,撑不住了!阿尔弗雷德心想。伴随着红发青年的一声怒吼,握剑的右手被从腕部切断,随踵而至的剑光将其身体绞成成千上万的碎片!
“嗬嗬……”浑身是血的黑发少年口中发出阴冷的讥笑声,掉转过去的视线落在半跪在地浑身是伤的雷亚利身上,迈出脚步向他走去。
“喂喂,第一次的觉醒就失去控制了吗?”雷亚利的嘴角露出苦笑,“这下可是有麻烦了。”
还不够,还要更多的血!血!血!血!
闭嘴!已经够了!回去!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
你想拒绝我吗?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和你原本就是一体的!
住口!我让你赶紧回去!
做梦!这副身体现在是我的,谁也别想夺走!
再不回去我就砍了你!
做得到你就来试试啊!
向着雷亚利跨出一步的叶飞霜突然停住了脚步抱住头,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突然他猛地咆哮一声,纵身跃起向着仓库的墙壁撞去,只听“咚”的一声响,老旧的墙壁被他装穿一个大洞,跌落的墙砖溅的烟尘四起。
叶飞霜跪倒在地上发疯般的将自己的头撞向地面,一下、两下、三下……额头上已是鲜血四溅。终于,他停下了动作,红色的眼眸已经恢复至黑褐色,原本散发着的疯狂业已消失不见。
嗬嗬……我还会再回来的,别忘记我就是你无法逃避的另一个自我!
脑海中的声音渐渐远去,全身沸腾的血液温度冷却下来,剧烈的心跳也渐渐平缓,全身脱力的他趴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不错的意志力,竟然将暴走控制住了,该说你是运气好还是天分过人呢?”
挣扎着爬到叶飞霜旁边的雷亚利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露出一脸安心的神情。
3.
“我的能力是在你留给我屈辱烙印并消失后的那天觉醒的哟!”银发少女瞪视着自己的孪生姐姐说道,“为了今夜的来临,我终于得到了能够与你相抗衡的力量!这次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任你摆布了!”
银色的粉尘缠绕在克里斯菲亚的周身,化成数百只触手向克里斯汀娜蜂拥而至。金发少女的身影瞬间消失不见了,再度出现的她的身影已落在触手遥不可及的地方。被银色粉尘所碰触的伦敦塔桥迅速的腐蚀、崩解、破坏,银发少女所到之处无一例外的灰飞烟灭。
“你逃不掉的!”银发少女红宝石一般的眼眸散发着冰冷的光泽。
缠绕银发少女周身的银色粉尘开始膨胀,被死之银尘所接触之物纷纷被夺去生之力——草木枯萎、金属锈化、建筑崩解。扩散的粉尘波及到伦敦的南区,混凝土地面迅速的崩裂,倒下的高压电线引发了火灾,崩塌的建筑将无数哭喊哀嚎的居民埋入其中,被银色粉尘直接卷入的居民无一例外的身体急速风化、腐朽,变成了银色粉尘的一部分。
克里斯菲亚的能力,是夺取任何有形之物的生之力。如果说克里斯汀娜的能力不能以常理来解释,那么克里斯菲亚的能力则是颠覆了一切理的存在。克里斯菲亚的生命夺取,并非通常意义的杀死某个人或破坏某样东西,而是更加根本的从概念上抹杀掉一切事物的力量。
一切有形之物皆以“生”之形态而存在,是故水流、岩石、草木、鸟兽皆可理解为“生”之态,而克里斯菲亚的能力则是赋予了有形之物“死”之概念,强制性使其失去应有的形态。火焰失去生命会熄灭,流水失去生命会枯竭,草木失去生命会凋零……
Mors Certa——意味绝对的死亡,正是银发少女存在本身的代名词。
如果说克里斯汀娜能够掌握复数领域尚在可以理解的范畴,那么克里斯菲亚的领域——“枯竭源泉”则是完全颠覆了领域本身的概念,甚至无法将之称之为领域。领域本质是创造出一个封闭的空间,通常无法干涉到现实,而克里斯菲亚的领域则是异常的开放式领域,完全就是侵蚀并干扰现实的产物。
数次空间转移之后,金发少女发现自己已经被银色粉尘所包围了,仿佛故意留出一块空白让她容身一般。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逃不掉的。Mors Certa, Hora Incerta。”克里斯菲亚的声音从金发少女的身后传来。
“永别了,我亲爱的姐姐!”
银发少女的嘴角露出残酷的微笑,伴随着她的话音落下,银色的粉尘蜂拥而上围向克里斯汀娜。克里斯汀娜的周身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由风构筑的结界,暂时阻挡了银色粉尘的肆虐,然而没过多久结界就出现了裂纹,并且随之扩大,不一会整个结界到处都是细碎的裂痕。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三百多年能让你成长到能够与我相抗衡的程度,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啊。”金发少女低沉的叹了口气。
“你说什么?”克里斯菲亚略微皱了下眉头,“虚张声势吗?很可惜,对我没有用,我要杀死你的决心是不会改变的。”
“愚蠢。”金发少女口中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保护着克里斯汀娜的结界如同玻璃一般炸裂开来,四散的碎片迅速消融,银色的粉尘瞬间吞噬了克里斯汀娜。
突然,异变发生了,在银色粉尘接触到金发少女身体的一瞬间,突然停止不动了,银发少女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了。
“不可能,为什么不受我的控制了?”克里斯菲亚惊慌的叫喊起来。
“因为你没能理解我力量的本质。”金发少女睁开了双眼,湛蓝的眼眸散发着洞彻人心的光辉。
“什,什么?”克里斯菲亚倒退了半步,出乎意料的事情让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她方寸大乱。
“的确,一切生皆会回归于死,有形回归于无形,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从这层意义上来讲你的能力本质上是克制我的哟!”金发少女不慌不忙的解释道,“但是你忽略了一点,我并非只能操纵空间哦!”
“难道说?”理解了姐姐话中含义的克里斯菲亚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没错,我把局部的时间流动停止了。”金发少女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说道。
“这种事情,真的能够做到吗?”克里斯菲亚紧张的微微颤抖。
“做不到吗?如果从本质上来讲,同你的‘枯竭源泉’一般,也可以将其理解为干涉现实的领域,时之领域——禁锢庭园。”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如此轻易的将人推入绝望的深渊!那时如此,现在仍然如此!”克里斯菲亚双目通红的发出愤怒的咆哮,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银发少女从腰间抽出一把通体洁白的匕首,拼命向姐姐刺去。克里斯汀娜当然不会忘记眼前的这把匕首,暗夜之主布拉德里克赠给克里斯菲亚的与自己的“彩辉”成对存在的宝具——“冰泪”,拥有冻结被其伤害者血液的特效。
铿锵一声,七彩的光辉挡下了白色的剑身。克里斯菲亚此刻已经放弃般的疯狂向克里斯汀娜胡乱挥动手中的匕首,金发少女轻而易举的弹开了妹妹手中的“冰泪”,挥起一刀划破了银发少女的右侧臂膀。“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银发少女倒退几步,手中的匕首跌落在地面,她绝望般的跪倒在地捂住流血不止的右臂。
“为什么,姐姐,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克里斯菲亚红宝石一般的眼眸鄙视着克里斯汀娜,仿佛想要从她湛蓝的眼眸中寻找到答案。然而克里斯汀娜的眼中丝毫显示不出任何喜怒哀乐,仿佛无机质的人偶镶嵌的精致假眼。金发少女缓缓的向着自己的妹妹走近。
“可恶!”银发少女拾起地上的银色短剑,威吓般的将其举起,任凭殷红的鲜血沾染整个匕首之上。
看着自己姐姐一步步的走近,克里斯菲亚闭起眼睛挺起匕首直挺挺的向前刺去。波的一声响,睁开双眼的银发少女难以置信的注视着插入克里斯汀娜胸膛的洁白匕首。
“这样就行了。”
金发少女的眼神终于在妹妹面前露出哀伤之色,伸出白皙的右手轻轻触摸着克里斯菲亚的脸颊,然后身子一软,失去力气的向后倒下。克里斯菲亚一把抱住了金发少女,猛然发现被白色匕首刺入的克里斯汀娜的胸口从伤口处开始一点点变成白色的结晶。
……
“无论付出任何代价汝仍然渴求着真实吗?”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即便灵魂坠入永恒的地狱也不后悔?”
“绝不后悔。”
……
“姐姐会保护你的哟,菲亚,无论何时。”
……
“可悲的人呐,你的存在本身就在不断削减你想要守护人的生命。”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个方法可以延续那孩子的生命。”
“为了让她生,你选择死吗?”
“这是我的选择。”
……
“我是来收取代价的,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一半了。”
“我所要支付的代价是什么?”
“你剩下的时间。”
“我明白了,你就全部拿去好了。”
……
肌肤接触的瞬间,一部分的记忆片段流入克里斯菲亚的脑中。
“为什么!为什么!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克里斯菲亚已然泣不成声。
“不要哭,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克里斯汀娜的湛蓝眼眸渐渐失去神采。
“不!我不要!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一人!姐姐!”克里斯菲亚声嘶力竭的叫喊起来。
“我的时间,早就停滞在334年前的那个夜晚了。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了,你是我灵魂的另一半。我最庆幸的是这辈子能够和你相遇,最遗憾的是不能和你永远在一起。我喜欢你,菲亚,你是我的妹妹,我的光明……”金发少女的声音渐渐减弱下去。
“不要说了!姐姐!我也喜欢你,所以不要离开我啊!”克里斯菲亚紧紧握住姐姐的手,滴落的泪水已经将金发少女的衣襟浸湿。
“我很高兴哦……最后,答应我一件事。喝下我的血,将我的力量与你融为一体,让我能够永远的守护你……”金发少女注视着妹妹的眼眸说道。
“不要!我不要!姐姐,你不能这样丢下我不管!你说过会一直保护我的啊!你不能违背你的诺言!”
“菲亚……”金发少女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妹妹的眼眸。
一瞬间,克里斯菲亚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了。
“不要这样,姐姐,不要!”
银发少女感觉自己不由自主的张开嘴露出尖锐的獠牙,缓缓的凑近克里斯汀娜的颈脖,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抗拒。雪白的獠牙不容分说的刺入克里斯汀娜白皙的颈脖,温暖的血液流入克里斯菲亚的口中。突然间,束缚解除了,银发少女抬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
“姐姐不会违背承诺的,我会一直守护你直到永远……”
伴随着克里斯汀娜几乎细不可闻的言语,白色的结晶已扩散到少女的颜面。克里斯汀娜全身结晶之后一下子碎裂开来,变成了无数的粉末消融在空气中。
“啊——”银发少女发出嘶哑的悲鸣,寻求救赎般双手在空中拼命地挥舞,想要抓住消融的白色粉末却是徒劳,只抓住了一条被夜风吹起的黑色蕾丝发带。
跪倒在地的少女一动不动,过了半晌,她缓缓的站起身来,漫无目标的向前摇摇晃晃的走去,失魂落魄的背影渐渐在黑夜中隐去。
房间中的黑色曼陀罗花最后一片花瓣也轻盈的落下,光秃秃的花枝耷拉下了脑袋,恐怕没人再记得这盆花儿曾经璀璨的盛开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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